梁靜韻(Gigi) — Not a Gallery

梁靜韻(Gigi) — Not a Gallery

  1. ⁠請用約100-150字簡介你本人 及 你正在進行的計劃或行動是什麼?
    我是一位英國註冊藝術心理治療師,六年前我到英國倫敦念藝術治療碩士課程,畢業後於當地實習了一段時間,再回港執業,與拍擋、紀錄片導演黃肇邦一起成立了Not a Gallery。起初我的治療室選圵北角一個很「罨耷」的地下商場劏房舖位。位處社區,與街坊很靠近的經驗讓我了解到香港人對於精神健康認識的薄弱,而大家往往到很崩潰,處於深淵時才想起求助,平日常壓抑情緒,也總是忽視需要。

    後來我們有機會搬到灣仔集成中心,地方大了,雖然算不上寬敞,我們仍然嘗試舉辦一些十人左右的分享會,用傾談的方式講述如何建立穩固及健康的親密關係,或借讀書會談談情緒、創傷、原生家庭等議題,希望逐點灌輸加強覺察情緒之重要,不要待情緒到達臨界點才處理,平日應注重Mental Fitness,鍛鍊心理靭性(resilience),正如六塊腹肌都不能一天練成。至去年十月我們有機會租到相連舖位,舖面面積大了一倍,我們更積極推動這類心理教育,除了舉辦更多不同主題的分享會及藝術工作坊,也希望藉展覽讓大家抒發感受,而參觀者也可以從展品中得到共鳴。《我想告訴你,其實我並不快樂 – 學生情緒支援計劃》正是一例,大家可以從展出的卡看到大家困擾的原因,得知自己的不快樂並不「奇怪」。匿名方式讓他們不懼怕被知悉身分,可以暢所欲言,把內心深處的鬰結抒發。

    《我想告訴你,其實我並不快樂 – 學生情緒支援計劃》》的回應展覽《知道你不快樂,但我想告訴你 – 人人自救企劃》將於4月20日在我們灣仔集成中心的店舖SINCE Concept Store展開,展覽期間學生情緒支援計劃繼續,但形式並非單純的心理治療,而是進一步加強學生於日常生活的精神鍛鍊。計劃將設五個名額,學生可繼續以pay as you can 形式與臨床心理學家或創意治療師會面(包括我),接受為期三個月一對一治療,期間他們需要在生活中實踐Mental Fitness,我們為此設計了全面的計劃,包括:
    冥想及寫日記——透過我們專門設計的日誌簿,紀錄學生的冥想練習,引導學生進入一種放鬆和平靜的狀態,幫助他們減輕日常生活的壓力和焦慮。此外,定期在日誌簿寫日記讓學生有機會反思日常生活中的經歷和情感,培養積極的自我認知和情緒調節技巧。
    閱讀——讓學生在我們的店舖揀選書籍閱讀,從書本增進知識,擴闊對世界的想像。
    運動——與前棍網球港隊代表成員許嘉希合作,由她為學生設計運動日程。運動幫助人體釋放令人放鬆、減壓的荷爾蒙,學生也能藉此建立更健康的生活習慣。
    連結大自然——與學習場所Sangwood Seeds Lab合作,由他們為學生安排一天種植體驗,講述大自然的療癒力量。

  2. ⁠ 你主要看到哪些群體的需要或狀況才開始自己的計劃?而你的計劃或行動,怎樣回應這些需要?
    一開始是因為去年《年少日記》的上映,電影觸及學童自殺議題,我們在舖內舉行了一個分享會,邀來導演及主角小野跟參加者討論「源自原生家庭的創傷」。參加者都是成年人,他們訴說家庭中的糾葛,又有些人坦露情緒低落的狀態,但其實有些創傷是好久以前造成的。

    後來我就想大家能否早早處理心中的石頭,不用囤積在心中多年?然後我進一步推進,香港學生能否有個機會,早點找到方法,紓解心中的鬱結?於是就構思了《我想告訴你,其實我並不快樂 – 學生情緒支援計劃》,讓學生以Pay as you can 的形式與我會面,最後我見了近四十位學生(有些網上見,有些是親身)。

    我認為學生是很有需要的一群,及早介入處理有助他們早日認識鍛鍊心理靭性的重要,我認為非常逼切,長遠對社會整體精神健康也起到積極作用。

    人於青春期至成年早期會出現身份混亂的狀態,需要自我認知和情感支持,如果他們懂得接受自己的優點和缺點,建立穩固的自尊,會較懂得應對成年生活的挑戰,否則可能導致自我懷疑和未來決策的困難。

    學生一方面要面對公開試的壓力,另一方面社交對他們來說十分重要,與同學翻了友誼小船足以令他們非常傷心苦惱,而對於未來發展的躁動不安,以及跟人比較產生的自卑感,都足以壓垮他們。

    學生對學校或大型社福機構的不信任及既有偏見,以致傾向壓抑情緒,遇事不會求助,例如害怕同學知道他需要援助。所以我們從沒有邀請學校或機構社工帶同學生前來看展覽,前來看展覽的學生都從朋輩或社交平台專頁得知資訊,他們覺得這裏是相對安全的環境,所以願意寫下心底話,也能從其他卡上文字得到安慰。

  3. ⁠在進行這些嘗試的過程,有遇過什麼困難或反對聲音嗎?那是怎樣的經驗?
    過程中有遇過質疑:為何你們不接見更多學生?又或讓學生把困擾這樣寫出來,卻不提供解決方法到底有甚麼用?

    有一些較年長的參觀者覺得我們鼓勵「放負」,強調「不快樂」不好,應該叫學生積極一點。

    我們是小型民間團體,資源有限,而自資推行此計劃,能做到的不算太多,只能盡量做,短時間見40位學生老實說真的「爆quota」;2.0計劃我們會連結三位創意治療師及一位臨床心理學家,又設計全面的「自救計劃」,希望學生除了見治療師,還從閱讀、運動及大自然中得到啟發與能量,得到的幫助更深層,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,令效果更持久。

    讓學生把困擾寫出來,我認為是讓他們確立、承認不快樂情緒的存在,是正視、處理的第一步;2.0展覽我們會請專業的心理治療人士及大眾一起回應學生的普遍困擾,也邀請還在香港生活的大家一同給予學生鼓壓與同理支持,同時向大眾推廣「自救」的重要。

  4. 你為了這些需要而作出行動的同時,會期望身邊的群體又可怎樣走出一小步?(例如是希望整體社會有什麼觀念可以改變?或是期望他人對自己所做的事持什麼態度?)
    從上次展覽收集的數據,我們得知學生,渴望得到聆聽、陪伴與接納,我希望大家能溫柔一點對待身邊人,能對其他人多一點想像,多一點耐性,多一點理解。

    對於整體社會,我們希望大眾都明白「自救」的重要,了解到抗壓能力需我們刻苦耕耘!我們可以寫日記來反思,增加覺察力,做冥想練習增強身體感知,減少一心多用,專注於當下。

    有時候我們都走多步,多問一句「喂!好耐無同你傾偈啦!」或許世界可以有一點不一樣。

  5. ⁠在你實踐自己計劃的過程中有遇過「伯樂」嗎?那是怎樣的經驗?
    推行計劃時,有很多人義務幫助我們推廣,讓這小小的計劃收到超出預期的迴響。我不會形容他們為「伯樂」,但確實對他們十分感恩。由於很希望讓中學生、大學生得知我們的計劃,我們聯絡不少influencer,他們都不吝向followers分享計劃,很多還親自到來了解計劃及逗留長時間逐張展覽的卡細看,包括小野、許賢、陳裕匡、Yes you ‘re right、道理書,還有插畫家、傳媒等。

    但推行是次計劃,我最想多謝數百位來參與的市民,他們毫不吝嗇分享了自己的經歷,也在卡牌上寫下不少希望能夠溫暖看到自己文字的陌生人。畢竟這個計劃一開初是我忽發奇想構思出來,倘若沒有大家的參與,計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。

  6. 如邀請你向其他年青人分享一句你的座右銘,或鼓勵的說話,會是甚麼?
    「唔好怕瘀,唔好驚尷尬,做咗先算。」 願意擺脫過往,有渴望變革的心,便是自我救贖之始。

    自救乃一種內在驅動力,促使我們主動求變,克服心理困擾。